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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9章 问罪
 不少人开始坐立不安,本以为只是来应酬一番,却不料一场酒宴突然变成余氏和独孤氏对立了。独孤棠虽然是出名忤逆子,与定国公父子关系十分糟糕,但毕竟他是定国公唯一儿子,嫡庶不论,定国公这个世袭爵位非他莫属。而余相这时暗指独孤棠窝藏要犯,轻则丢官削爵,重则整个独孤氏都会受到牵连,连拔去。看来余相是真要动手了。

 独孤棠坐得十分安稳,“素闻余相果断英明,今却是怎么了?单凭您女儿一句有人说,您就要我解释。余相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民间有人说功高盖主,还有人说您话比皇帝圣旨还有用,那我请您解释解释,可否?”

 余求这是头一回和独孤棠打交道,不过一个臭未干小子,他觉得即便是定国公独子,还有战功,凭他之能怎么都不会太难对付。然而,想不到独孤棠竟敢与他针锋相对,说出功高盖主这样皇上忌讳话来,简直胆大包天。本来只是珍儿一个请托,他又一直想找机会铲除四姓,先借这事敲山震虎一番。但此时,他却想杀这小子了。独子是吗?定国公独子死他手里话,四姓对皇上忠心也会有所收敛吧?如果皇上不能再倚仗四姓,他就真正控制了北周皇权,进而天下。

 余求看一眼沈珍珍。

 沈珍珍领会,“不似独孤少帅信口开河,我这个有人说是有切实人证,而且还是国公府里人。”

 “看来今是鸿门宴,早有准备了。”独孤棠神情仍冷静,“想来人证已经一旁候着,东葛夫人不用多费舌,直接叫上来问就是。”

 沈珍珍面色一沉。扬声道,“带上来。”有余求撑,就算她摆鸿门宴也不怕人说。

 金刀卫推搡着两个人进来。一男一女。男约摸五六十岁,女十*。

 采蘩认出其中一个。立刻目光冷凝。姬莲居然和沈珍珍联手,而且这回下了血本。只不过独孤棠若落入对方陷阱被害,姬莲有什么好处?那女人不会让嫉妒冲昏了头,打算来个鱼死网破吧?

 两人战战兢兢不敢抬头。跪地上喊声余大丞相。

 余求接手道来,“你们抬起头来,让大家知道你们‮份身‬,大声说。”

 男先开口。面色蜡黄,声调无波,就好像背话一样。“小彭北。是国公府大管事,已经府里三十余年了。”

 女抬头,眼睛拐了一圈,不知道是不是没找到主子,有些慌张,“奴婢…芬儿,是…是大公子贵妾莲姬丫头。”

 余求问。“你二人那晚国公府地牢前看到了什么吧?彭北,你先说。”

 彭北目光从独孤棠面上缓缓滑过,声音里终于有了一点情绪,能让人听出沮丧绝望,“那晚我正准备上歇息,突然有小厮来报,说大公子带一个人进了地牢,又说那人好像伤得不轻。我怕大公子惹了什么麻烦,又招国公爷生气,就去地牢那边看看究竟。谁知,大公子从里面出来,怒气冲冲,身上还有血渍。我赶忙问大公子是否受伤了,但大公子没有理睬,只让我把地牢里人处理干净就走了。我进去才发现一个身穿夜行衣女子倒地上,已经气绝身亡。”

 “那女子怎么死?你又是如何处理?”余求再问,并满意看到人们诧异表情。

 “当一剑,穿心而死。”彭北低头垂眸瞪着地板,“大公子吩咐我不敢不从,差不多开城门时候,叫两个仆人把尸体运到城外荒地里埋了。”

 “这件事国公爷知不知道?”好儿子老子一起拉下马,余求这么期望。

 “大公子严嘱过不能告诉任何人,所以我连国公爷也没说,至于报信小厮和运尸仆人,我给了一笔银子,叫他们走得越远越好。”彭北声音飘忽,“我却没想到还是漏了一个。”

 “你说那一个就是你家大公子妾室婢女吧?”余求看向芬儿。

 芬儿一颤,心里怕得要死,再想到‮姐小‬说过不会有事,便鼓足勇气开口,“那晚‮姐小‬听说大公子回府了,十分高兴——”

 “照彭北所说,大公子是悄悄带人去地牢,你‮姐小‬怎会知道?”罗扬提出疑点。形势走向显然对独孤棠不利,但他也是气定神闲。

 “‮姐小‬虽然进国公府已不少日子,但大公子一直外面打仗,好不容易听到他回城,他却又住别园。怕错过大公子回家时候,‮姐小‬因此打点了专巡小厮,让他们一见大公子就禀报她知道。”芬儿才是真背词。

 芬儿解释合情合理,罗扬不再追问。

 “所以大公子回府那晚,‮姐小‬就让我去请他。经过有地牢那个园子前,我突然听到有怪声,就好奇进去看,结果见到——见到——大公子杀人,吓得我赶紧跑了。”芬儿不住浑身抖栗,让人相信是确有其事,“然后我告诉了‮姐小‬,‮姐小‬嘱咐我千万别说出去。”

 “可你还是说出去了。”席间有人道。

 余求看去,却不知是谁。

 “我…我…心里一直很害怕,然后有一跟‮姐小‬去东葛夫人家做客,一群丫头打牌罚酒,我就喝多了,不小心说了出来。”芬儿往独孤棠那儿跪拖了两步,砰砰磕头,“大公子,这事跟‮姐小‬没有一点关系,您千万别怪她。都是我多嘴,‮姐小‬——‮姐小‬求东葛夫人帮忙保密,把膝盖都跪肿了。”

 芬儿又怒望沈珍珍,“东葛夫人,您明明答应过我家‮姐小‬,怎能说话不算数?”

 演到这个份上,采蘩不得不佩服,但也无法沉寂下去,“拙劣谎话。”如愿以偿,所有人眼睛都看到自己身上来,包括沈珍珍。

 沈珍珍冷笑,“听说童姑娘与独孤少帅私——订终身,你自然帮他说话。”

 “我照老祖宗规矩掠婚,当时烟雨阁几位今也,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。东葛夫人是汉家女子,我自然不会指责她无知。说我和童姑娘私订终身,还有谁?只管站起来说话。 ”独孤棠言辞凿凿。

 没人站,包括余求小儿子余峰。掠婚习俗由来已久,当两人约婚是可以被承认。这让沈珍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。

 但她不轻易认输,转而再问采蘩,“童姑娘说这个丫头说谎,有何凭据?”

 “芬儿说她奉‮姐小‬之命请独孤棠,但就我所知,那时独孤棠还根本不知道他父亲为他娶了一房小妾。若论礼法,管是长辈做主娶妾,丈夫与之初见时,仍需有长辈场,哪有妾一听说未曾见过面丈夫回家来,立刻找丫头去请,而且还是大晚上。就算要请,也该是去请长辈吧。”采蘩道。

 芬儿之前都是按照事先准备说,这时不能伶牙俐齿,结巴道,“我…‮姐小‬…心急啊。”

 不少人皱起眉来,尤其是那些夫人。她们看来,此说法鄙不堪,

 采蘩又道,“再论你去地牢看到独孤棠杀人这话,也是荒谬之极。看不出你这么大胆子啊,经过一个黑漆漆园子,听到动静不但不跑,还去一探究竟。好吧,就算你胆子和你外表不相称,独孤棠一个堂堂少元帅,统领四方将和二十万兵马,一个不会半点武艺丫头他身后跑进跑出,居然完全没有察觉?或者,国公府地牢很大吗?”

 罗扬对采蘩出赞许笑容,“不大,而且进门是木阶,一踏就嘎吱嘎吱响。但如果不下去,根本看不到地牢里情形。”

 采蘩回罗扬一笑,再看沈珍珍,“东葛夫人有人说虽然真是大活人,但单凭两张嘴就能作证,那么谁不能作证呢?”

 沈珍珍咬,“一个是国公府多年老管事,一个是大公子如夫人贴心小婢,都不是能得罪大公子人,何必说谎?不过,沈氏也不是听风是雨无知妇人。”

 再轮到余求,“人证有假,物证却假不了。”手往后一摊,金刀卫放上一张纸,他打开看过,确认无误,才道,“这是当独孤棠向庞同提走一名人犯记录,由书记官写下。庞同原是定国公属官,你是他原上司儿子,他当然帮你。你杀了人犯之后,庞同心知不妙,让书记官销毁记录。书记官怕事,骗庞同烧了,却实际留手里,今我差人询问,他以为出了事,所以立刻了出来。庞同已经关入大牢,只要开始审讯,很就会承认一切。”

 议论声高起。

 “独孤棠,你还有话要说?”余求冷哼一声。

 “想问余相,究竟要定我什么罪?”到此时,罗扬帮了,席中不知面貌人帮了,还有采蘩也帮了,但独孤棠自始自终对杀人之事不辩一字,唯独沈珍珍说采蘩和他私订终身时,出口驳斥。现,居然只问结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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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‮体身‬有些吃不消了,所以休息一下,恢复,请大家体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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