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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0章独孤煜(+万字更)
 甫入京城,即便夺得帝位,独孤萧逸却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置。

 原本,按照计划,在金銮大殿中,独孤宸会禅位,然后他便该将刀锋指向夏正通,但是现在,因为独孤宸的死,原本的计划,全部都被打了。

 沈凝暄如今与他有了心结,他除了要安抚她的情绪,还要稳定局势,择登基!

 至于夏家的问题,如今也只能暂时搁置了。

 深夜嘞。

 御书房中,炭火烧的正炙。

 自从寝殿过来之后,便一直忙着政务的独孤萧逸,喉间干涩,边看着手里的折子,便伸手去摸搁在御桌上的茶盏挲。

 然,当他将被杯子端在手中时,却发现杯中茶盏,即将见底。

 “皇上!”

 庞德盛见状,连忙行至一边,提了炭炉上的热水壶,与独孤萧逸倒了杯热水。

 看着庞德盛手里的茶盏,独孤萧逸微怔了怔,却并未去接他递来的热水。

 虽然,一整晚他都用忙碌来麻痹自己,但是只要一停下,便会忍不住想要去寝殿去看沈凝暄。

 心中,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喊:就一眼,哪怕就看一眼!

 看不到她,他就像万蚁噬心一般,可是看到了,她的情绪必定又会有所波动…

 思绪至此,他微垂眼睑,将手里的奏折看完,随手将折子丢在桌上,他不角轻勾,清冷一笑后,伸手端起庞德盛方才倒的热水,浅啜一口,却不曾去分辨那水中暖意,他眸光微睐,便听秋若雨的是焦急的声音自门外响起。

 “皇上——”

 秋若雨虽为女子,却到底是个稳重之人,听到她如此焦急的喊声,独孤萧逸心下一惊,握着杯盏的手轻轻一抖,几滴热水滴在他的龙袍之上,殷成卉。

 秋若雨一直在沈凝暄身边守着,此刻她如此焦急万分,莫非是沈凝暄出事了?

 想到某种可能,独孤萧逸将杯盏直接甩在地上,快步出了御书房。

 此刻,秋若雨已然进了御书房。

 一眼瞥见秋若雨煞白的脸色,独孤萧逸眉宇蓦地一紧:“皇后怎么了?”

 “皇后娘娘方才醒了,便又去了金銮大殿,可是…”未曾将沈凝暄与如太后之间的对话一一道明,秋若雨看着独孤萧逸,息着禀道:“可是没过多久,她就吐血毒发,加之现在腹痛难忍,娘娘说她只怕是要生了,可娘娘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才七个多月,属下怕她…”

 “暄儿!”

 心头惊跳不已,独孤萧逸轻喃着沈凝暄的名字,旋步转身如风一般冲入茫茫落雪之中。

 ——独家首发——

 天玺宫,寝殿之中,早前因毒发而昏过去的沈凝暄,眼下正疼的死去活来。

 殿内。

 青儿见沈凝暄疼的厉害,嘴里还不时有血丝溢出,不跌坐在地上,痛哭不止!

 “七个多月临盆的产妇又不是没有,你慌什么?怕什么?”

 屋里,独孤珍儿低头看了眼跌坐在地,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青儿不嗔怪之

 青儿闻言,噎着道:“可是皇后娘娘她…”

 “没什么可是!”

 冷冷的剜了青儿一眼,她边替沈凝暄把了脉,边紧皱着眉头对吩咐道:“命人将御膳房的灶口全都打开,准备热水,能准备多少,就准备多少!”

 “奴婢知道了!”

 青儿深一口气,转身便朝外奔去。

 见此情形,独孤珍儿对朱雀吩咐一声,便快步朝着自己的住处奔去。

 自入宫之后,她便住在了自己未曾大婚前的住处,她的师傅鬼婆,自然也与她同住。

 方才,听闻沈凝暄毒发,知外面雪天路滑,她便先跑了过来。

 眼下她这不只是毒发,竟然连孩子也要生了,如此情形,她便只能赶紧去自己的师傅了。

 殿外。

 雪,依然在不停的落下。

 独孤萧逸赶回寝殿之时,沈凝暄正躺在上,经受那身为女人,都要经受的阵痛之苦!

 “暄儿!”

 一路自门外而入,独孤萧逸顾不得众人的眼光,直奔榻前,伸手握住沈凝暄的手,凝着她苍白难看的脸色,他手足无措的颤声问道:“小暄儿?很痛是不是?”

 他知道,自己问的是废话!

 但是现在,除了问些废话,他还真就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!

 听到独孤萧逸的声音,沈凝暄眉头紧锁。

 见到独孤萧逸,她觉得自己身上的痛,便没有那么痛了。

 因为,比起身上的痛,她的心里更痛!

 抬起手来,想要挣脱他温暖的大手,却疼的分不出一丁点的力气,她的眸底的痛无法深掩,息之间,感觉到自己双~腿~之~间,有一股热涌出,她轻颤了下

 tang‮子身‬,咬牙说道:“找我师傅和师姐,我现下,只怕是要生了!”

 “速速传大长公主和神医鬼婆!”

 独孤萧逸知道,沈凝暄因为独孤宸的死,现在对自己有心结,但是在这种时候,他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,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松开的。直接对朱雀下了命令。他凝着沈凝暄嘴角的黑血,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:“你体内残毒发作了是不是?”

 闻言,沈凝暄紧拧着黛眉,艰涩闭眼,却未曾回答他的问题。

 见状,独孤萧逸心中已然有数。

 但,越是如此,他的心里便越是难受。

 即便,身为燕国的九五之尊,若说让他处理国事,他定然一马当先,若说让他御驾亲征,上阵杀敌,他也丝毫无惧。

 但…这女人生孩子,他却是平生头一遭见。

 眼下,看着沈凝暄咬牙隐忍的样子,他的心便也跟着痛了起来。

 若是可以,他宁愿自己替她痛。

 可是此刻,身为男人的他,却什么都帮不到她!

 时候不长,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,双眸之中尽是痛心之意,独孤萧逸抬眸向外,看向一路匆匆而来的独孤珍儿和鬼婆。仿佛看到救星一般,他眸倏地一亮,急忙出声唤道:“婆婆,您赶紧过来看看暄儿,她只怕是要生了!”

 闻声,鬼婆不曾应声,只沉着脸色快步来到沈凝暄榻前,抬手握住她的手腕为之诊脉!

 只是片刻,鬼婆脸色丕变!

 看着鬼婆第一次出现了焦躁之,独孤萧逸不心头一颤:“婆婆?!暄儿情况如何?”

 “就如皇上方才所说一般!”老眉紧蹙,鬼婆转头对独孤萧逸道:“皇上,皇后娘娘确实要临盆了,但如今娘娘的身孕才将将七个月,加之她‮子身‬有恙,今夜可谓性命攸关啊!”

 一听鬼婆说沈凝暄是要临盆了,而且性命攸关,独孤萧逸的心瞬间一揪,想也不想的便口问道:“婆婆可有解救之法!”

 鬼婆垂眸,深看了眼紧闭着双眼,忍受阵痛之苦的沈凝暄,这才抬头看向独孤萧逸:“现在皇上,只有两个选择,要么,将所有的残毒,都到孩子身上,如此她身上的毒可解,要么便只得暂时将毒下,先生下孩子再说!”

 “选二!”

 听到鬼婆的话,沈凝暄不再次睁眼,早已疼的头大汗,她紧握着独孤萧逸的手,指尖都扣进了他的皮:“独孤萧逸,我们还有圣丹,你若敢放弃孩子,我会恨你一辈子!”

 “选二!”

 看着沈凝暄坚定的眼神,独孤萧逸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二种方法。

 因为独孤宸的死,沈凝暄才只冷淡了他区区几个时辰,他便觉得格外煎熬,他是那么爱她,又怎能舍得让她恨上自己!

 她说的没错,他们还有圣丹。

 那样的话,即便她失去了记忆,他们一家三口也可以相守!

 “好!”

 有了独孤萧逸的这句话,鬼婆定了定神,转头看向怔愣在屋殿内的几名医女,沉声吩咐道:“还愣着作甚,赶紧将屋里透风之处,悉数挡住,再取了蒙布来!”

 闻言,几名医女皆都身形一颤!

 “是!”

 齐齐的应了是,宫人们赶忙依着鬼婆的吩咐关门的关门,取蒙布的去蒙布,各自忙开了。

 时候不长,鬼婆已然施针,暂时住沈凝暄身上的残毒,而灶房里也送来一桶又一桶的热水。

 吩咐众人将热水盛在盆里,鬼婆伸手按了按沈凝暄的肚子,而后轻声吩咐道:“丫头,你且记得,痛的时候,莫要发懒,一定要顺着向下的力道用力!”

 “好…”

 微着应了一声,沈凝暄是痛楚的紧皱着黛眉,她的阵痛,还在继续!

 “啊——啊——”

 腹中那种紧绷却又难忍的痛感越来越大,沈凝暄直觉自己肚子有的似乎‮硬坚‬无比,有的时候却好像要被撑裂一般。虽然她是个极为能够隐忍之人,不过在此当口儿,她还是忍不住痛呼出声!

 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痛的死去活来,独孤萧逸心痛之余,不于俊脸上浮现一丝急躁之

 蓦地抬头,他紧皱着眉头看向鬼婆:“婆婆,暄儿如此…还要痛到何时?”

 “她是第一胎,痛的时候还长呢!”

 伸手将一银针十分精准的扎在沈凝暄的手腕之上,鬼婆转睛看向独孤萧逸,见他一脸急躁之,她不沉着脸色出声问道:“皇上以为,女人生孩子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么?哪个女人不经过九死一生,能把孩子生下来?”

 闻言,独孤萧逸哑口无言!

 原本,他对这个还真是知之甚少。

 但今见沈凝暄如此,却又不得不为她心疼起来。

 这样的痛,若还算是简单,在这世上,到底还有多少磨难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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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p>见独孤萧逸脸色晴不定,却半晌儿不语,鬼婆轻哼一声,便再次垂眸,直到她替沈凝暄把了把脉才复又出声说道:“这里现在是血房,皇上该回避了!”语落,她对独孤珍儿略使眼色。

 独孤珍儿会意,上前对独孤萧逸轻道:“皇上,请您移驾外殿,莫要冲撞了龙体。”

 “逸…”

 其实,沈凝暄深知,宫中规矩,后妃临盆,皇上不得进入血房,但是此刻,她却想任一次。

 临产,中毒,她不知道,自己待会儿会不会痛死。

 虽然,因为独孤宸的事,她心中对他有深深的怨怼,但是现在看到独孤珍儿催着独孤萧逸移驾,她却紧紧反握住独孤萧逸的手,始终不曾松开。

 见她如此,独孤萧逸脑海中忽然那次在衢州踏雪时于马车里说过的话,瞳眸微眯,他双手紧握着她的手,极为牵强的对她展颜一笑,轻声哄慰道:“暄儿别怕,我不会丢下你,不会让你觉得孤单…现在我哪里也不去,就在这里陪着你!”

 闻言,沈凝暄心弦微松!

 而独孤珍儿刚要开口,却见独孤萧逸眸微冷的看向自己:“小姑姑什么都不必说,我不走!”

 “呃…”

 独孤珍儿神情一窒,一脸难的看向自己的师傅。

 视线微转,凝着独孤萧逸坚毅的侧脸,鬼婆轻叹一声,与其不善道:“罢了,既是皇上不肯移驾,便在此仔细看看,仔细听听,女人生孩子,到底是如何的九死一生!看他们这些薄情寡义的男人还敢不敢始终弃!”

 闻言,独孤萧逸静默不语,只凝眉看着榻上的沈凝暄。

 只要让他留下,今儿鬼婆婆说什么,他都听着,哪怕给他两巴掌,他也会受着。

 什么九五之尊,当今帝王,全部见鬼去吧!

 此刻,龙榻上的沈凝暄,一阵剧痛过去,间隔时间不长,便又有一阵剧痛袭来。

 如此来来回回数次之后,她的气息,已然略显紊乱,额头上的发丝,亦被汗水浸

 看着沈凝暄汗如雨下的样子,鬼婆差朱雀上榻,跪在榻内侧与她拭去汗水,而后又吩咐秋若雨去取来参片让沈凝暄含着,待一切准备就绪,她却忍不住轻晃了晃‮子身‬!

 “师傅!”

 眼疾手快的扶了鬼婆一把,独孤珍儿的眉头不倏地一皱!

 “这人老了,真就不中用了!”

 轻叹一声,鬼婆稳住身形,转身对独孤珍儿吩咐道:“接下来的事情,我老婆子来指挥,你来进行!”

 “是!”

 面色微变,显得格外凝重,独孤珍儿应声之后,行至龙榻前。

 …

 窗外,大雪,如扯絮一般,不停簌簌落下。

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,齐太后赶至,沈凝暄阵痛的时间,间隔越来越短,一盆盆热水被宫人们搬到了榻前,她的‮体身‬上方,也被几个宫人撑起了明黄的蒙布。

 此刻的她,因剧烈的阵痛,早已浑身上下,大汗淋漓,那不停泌出的汗水,将她身上的衣襟,和身下的被褥,已然悉数浸

 见此情形,鬼婆和独孤珍儿都连忙上了榻,她们之中其中独孤珍儿跪在边上打下手,鬼婆则低垂着头,跪在沈凝暄双~腿~之~间接产。

 若在宫中血房,此刻沈凝暄的双手,必然紧握着悬于梁上的锦带,但是如今形势危急,在这天玺宫寝殿里,没有锦带,她便只得一手紧握着独孤萧逸的手,一手紧抓着身侧的褥。

 “好痛!”

 腹中一阵阵的剧烈痛仍然在继续,她痛苦的呻一声,将口中的参片咬碎,任参片的滋味,在自己口中弥散蔓延。

 “暄儿!”

 生怕沈凝暄会咬伤自己的舌头,独孤萧逸抬手便要将自己的手到她嘴里,但鬼婆的手更快,只见她在独孤萧逸的手即将到沈凝暄嘴里时,便倏地伸手,将一块白布进了沈凝暄嘴里。

 但,白布才刚刚入口,便又是一波阵痛下来,而沈凝暄则微微启,忍不住松开嘴里的白布,便又是一声痛呼,“啊——”

 闻声,独孤萧逸看向她苍白的脸色,凝着她一脸憔悴的样子,他的心底,仿如利刃穿过,剧痛不已:“暄儿…”

 “暄丫头…”

 抬眸看了眼边上的独孤萧逸,鬼婆对沈凝暄轻道:“您不要大声叫,要先屏住气,每到阵痛来袭,您便向下用力!”

 听到鬼婆的话,沈凝暄深一口气,憋红了脸,尽量往下使力!

 “对,就是这样!”

 感觉这沈凝暄腹部的力道,鬼婆不停的鼓励着沈凝暄,眼下她的脸上,也已头大汗!

 但,即便如此,她的眼里却只有沈凝暄。

 任身边的宫人与自己拭去汗水,她继续出声:“很好,就是这样,继续用力!”

 “啊——”

 再一次,忍

 不住痛呼出声,沈凝暄任由独孤萧逸不住的为自己擦着脸上如雨一般的汗水,有气无力的对榻上的鬼婆苦笑着说道:“师傅,孩子算也才七个月,我怕他即便生下也无法成人…啊!”

 又是一阵剧痛袭来,沈凝暄紧皱着眉头,话音未落,便再次咬牙向下用力。

 疼痛伴随着心痛,她眼角的泪水,不自觉的溢了出来。

 她可怜的孩子啊!

 一定要活啊!

 “你说什么丧气话?!”面色不悦的叱喝沈凝暄,鬼婆瞥了眼独孤萧逸,紧皱眉头道:“皇上当年出生时也才七个月,如今不也活的好好的?!”

 闻言,独孤萧逸身形微怔了怔!

 他自己都不知自己竟也是成孕七月就诞下的!

 可是鬼婆却知道!

 一脸惊讶的看着鬼婆,他蓦地回神,抬眸看向齐太后,见齐太后紧皱着黛眉,始终不曾看他,他眸微顿,却在下一刻轻牵了牵角,极尽温柔的对沈凝暄说道:“暄儿,你听到了么?我跟咱们的孩子一样,也是未足月,既是我能活,他便一定也能活…乖,别担心太多,我会一直陪着你,为了我们的孩子,你用力就好!”

 “…”眸微微闪动,却是晦暗不明,沈凝暄有气无力的看了独孤萧逸一眼,看着他微的眼角,她眼底的泪,不停的冲眶而出。

 虽然,在她看来,独孤宸的死,她不一定能够原谅他。

 但是,在这一刻,她的心,却与他靠的最近!

 那是,他们的孩子啊!

 “啊——”

 心思微顿间,紧绷的剧痛,再次袭来,痛苦的呻一声,收起思绪,她紧咬着牙关,倾尽全身之力,继续坚持着。

 “头…师妹…我看到孩子的头了!”

 脸上尽是惊喜之,独孤珍儿高呼一声,继续按住沈凝暄腿,沉声嘱咐道:“来,再加把劲儿!”

 闻言,沈凝暄虽然身心疲惫,却仍旧止不住心底雀跃。

 感觉到腹中又是一阵阵痛楚,她再次深口气,而后紧握着独孤萧逸的手,牟足了劲儿,如拼命一般,再次屏息用力。

 “啊——”

 终是,又一声痛呼出口,她只觉‮子身‬蓦地一松,便听一声尚算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整座寝殿!

 那声嘹亮清脆的啼哭声,就像是一缕阳光,瞬间驱散了沈凝暄心间所有的霾。

 让她忘记了痛,也忘记了恨!

 眸海一片空明!

 “暄儿,你听到了么?”

 纵然再如何英雄,此情此景,却也一定是儿女情长之时,此刻的独孤萧逸紧握着沈凝暄的手,已是虎目含泪:“是我们的孩子!”

 “我们的孩子…”

 周身的力气,仿佛在瞬间便被走一般,沈凝暄低低呢喃着独孤萧逸的话,视线却始终追逐着独孤珍儿。

 “对!”

 激动不已的抬眸看了眼独孤珍儿手里的孩子,独孤萧逸轻吻沈凝暄的额头:“是我们的孩子!”

 片刻后,鬼婆已然将孩子清洗干净,以崭新的棉被包好。

 抱着孩子在榻前站定,她是慈爱的看着沈凝暄,浑浊的眼中,尽是感慨的水光:“丫头,是个小皇子!这小子虽不足月,但一切都还算,有骨头不愁,过不了月余,定会白白胖胖的!”

 随着她一语落地,寝殿里的众人,纷纷跪落在地,高呼:“恭喜皇上,皇后娘娘喜获七星子!”

 闻声,沈凝暄虽然虚弱,却还是不喜极而泣!

 视线微落,凝着鬼婆怀中的孩子,她轻挑了挑眉。

 见状,鬼婆连忙倾身,将孩子放在她和独孤萧逸中间。

 微垂眸,与沈凝暄一起凝视着眼前的小小生命,独孤萧逸薄勾起,眸中笑意璀璨,心之中情澎湃,他微扬下颔,轻吻沈凝暄的额头:“暄儿,辛苦你了,与我独孤家添了一位皇子!”

 那是…他的孩子!

 因是刚刚出生,孩子尚小,还没有睁开眼睛,虽然小东西紧闭的双眼,皮肤也皱巴巴的,但是他却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顺眼!

 “孩子…”

 七个月的孩子,瘦瘦小小,凝着孩子紧闭双眼的小脸,沈凝暄角微弯,缓缓的伸出中指,轻轻的划过孩子柔滑的脸颊,她不婉约一笑。

 这是…她的孩子。

 心中霎那间被初为人母的狂喜所淹没,沈凝暄竟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了

 人都说,女人要生过孩子才会完整!

 如今,她也做母亲了!

 这是否也就意味着,她的人生趋于完美了?!

 如此,也不枉她活了两世!

 微抬视线,凝着独孤萧逸风华绝代的足笑靥,她缓缓扬眉,笑容中有欣慰,有幸福,却带着丝丝难

 辨的苦涩!

 一笑之后,她的心脏,便像是被一只大手用力捏一般,又开始一阵阵钝痛起来,只是瞬间,她便觉自己的‮子身‬,仿佛被什么东西空一般,再无一丝力气,深口气,却又无奈叹出,她眸中焦距亦是越来越涣散。

 前世里,临死前最后的记忆,与现在是何其的相似。

 她无力放空自己,声音飘渺:“逸,你还没给孩子取名字…”

 话,说到最后,她的声音,已然是细弱蚊蝇!

 “我早前便想过了,我们的孩子,后就叫独孤煜,寓意燕国从此光明昌盛,百姓安康…”极喜之后,独孤萧逸看着沈凝暄的眸,却是微微一变,心头却陡然浮上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,独孤萧逸眼看着沈凝暄的双眼渐渐失去光彩,他不心头惊跳:“暄儿?你怎么了?”

 “皇上,先让开!”

 鬼婆几步上前,将独孤萧逸隔开,伸手覆上沈凝暄的手腕,面色认真的开始为她把起脉来。

 “婆婆!暄儿怎么样了?”

 半晌儿之后,见鬼婆面色晦暗的停止为沈凝暄把脉的动作,独孤萧逸急忙开口问道。

 “原来皇上也只不过是个沉不住气的普通男人!”嘴上虽是如是戏谑出声,鬼婆的脸上的神情,却凝重晦涩。怅然一叹,她是心疼的睨了眼昏不醒的沈凝暄,心情沉重的扶了扶独孤萧逸的肩膀:“原本,她体内的残毒,便已然到了爆发的临界点,如今加之产后虚弱…如今她只是昏了过去,不过后…皇上要有心理准备才好!”

 闻言,独孤萧逸的脸色瞬间遽变!

 他不是没有想到这个结果。

 但这个结果,未免来的太快,快到…让他猝不及防!

 也于瞬间冲淡了他喜获皇子的那份喜悦!

 现在,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吗?!

 圣丹…

 想到现在唯一可以救沈凝暄的东西,独孤萧逸转头看向独孤珍儿:“剩下的圣丹,可在小姑姑身上?”

 听他问起圣丹,齐太后的脸色,微微便是一变!

 “在的!”

 独孤珍儿点头,从桌上的药箱夹层里,取出药瓶。

 看着独孤珍儿手里的圣丹,秋若雨不侧目又看了齐太后一眼,见齐太后并没有开口的意思,她脸色微变,到底还是低了嗓子说道:“这圣丹对皇后娘娘体内的残毒,只有缓解之效,却救不了娘娘的命!”

 闻言,独孤萧逸正接过药瓶的手蓦地一僵,寝殿里的其她人皆都神情一窒!

 “你…”

 眸光如刀似刃一般,直秋若雨,独孤萧逸一脸不置信的看着她:“你方才所言,到底是何意?”

 “这…”

 看着独孤萧逸素来温润的眸子,此刻变得冷峻冰冷,秋若雨不在心中感叹,只有沈凝暄才能让他如此,暗暗的,敛了眉目,她恭身面向鬼婆和独孤珍儿:“若雨想来,大长公主和鬼婆前辈,也应该知道,这圣丹其实并不能除掉皇后娘娘身上的残毒,如此才心急火燎的,想要拿到新越的蛊种吧?”

 问秋若雨此问,独孤珍儿不面色一沉!

 她身边的鬼婆,则在微眯了眯眼。

 见两人如此,独孤萧逸不站起身来,脚步似有万钧,他上前一步,站在鬼婆和独孤珍儿身前,轻颤着薄问道:“若雨说的,可是真的?”

 “若雨丫头说的没错!”鬼婆眸华微转,对上独孤萧逸瞬间万念俱灰的眉眼,只匆匆一眼后,便眸光微绽的凝向秋若雨,语气严肃的郑重道:“这圣丹确实只能缓解暄丫头身上的毒,却做不到除!不过…我老婆子比较好奇的是,这件事情,你是如何知道的?”

 “在这里,不只若雨知道!”

 缓缓抬眸,将视线停留在齐太后保养得宜的容颜之上,秋若雨角轻牵了牵。感觉到她的视线,齐太后与她四目相对,也恰好听她出声说道:“太后娘娘比若雨知道的要更早,还要更为详细!”

 秋若雨的话,让独孤萧逸大吃一惊!

 眸蓦地转深,他看向自己的母后,却见齐太后目光有些躲闪的不看他,只对秋若雨轻声斥道:“哀家不知你在说些什么?”

 “太后真的不知吗?”

 秋若雨眸光微闪着,眉心轻拧了下,声音不大,却足以让殿内众人听的清楚:“敢问太后娘娘,可否告知大家,先帝到底是怎么死的?”

 “你闭嘴!”

 秋若雨此言一出,齐太后便脸色丕变,出声喝止。

 见她反应如此强烈,独孤珍儿的脸色变了,独孤萧逸的脸色,自然也瞬间晴不定!

 看着众人的神情变化,秋若雨不暗自在心中苦笑。

 她知道,有些事情,也许不该由她来揭穿,但是现在沈凝暄命在旦夕,她却不能装聋作哑,因为沈凝暄是独孤萧逸的命,若是她死了,独孤萧逸这一生

 永远都不会幸福!

 所谓爱屋及乌!

 她想,她现在便是这样的心境了!

 只有她自己最清楚,自己曾经到底有多么痴眼前这个男人。

 但是,他却不爱她!

 一路,看着他为沈凝暄不顾一切,一路,看着他们走到现在,一路,陪着沈凝暄至此,她如今也许真的可以放下对他的执念,且还将沈凝暄打从心里,真正的当成了自己的主子!

 “太后娘娘…”

 垂眸看了眼沈凝暄,秋若雨有些倔强的抿起红,低声说道:“如太后今夜曾说,先皇当初之所以会驾崩,根本原因是中了跟皇后娘娘一样的毒,至于解毒之法,太后您是知道的!”

 可是,她却对所有人,隐瞒了这件事情!

 “母后!”

 从齐太后方才的反应,独孤萧逸已然觉察出些什么,原本他的父皇身强体壮,却在短时间之内渐病态,然后轰然驾崩,现在想来这里面一定有他所不知的真相,而她的母后和如太后这两个当年的知情者,却将这一切都隐瞒了下来。

 心中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切,更想要知道沈凝暄身上的残毒该如何清除,独孤萧逸不朝着齐太后近一步,目哀求的凝望着她:“告诉孩儿…”

 “你别问哀家,哀家什么也不知道!”

 独孤萧逸前进一步,齐太后便向后退一步,不忍去看他哀求的目光,她心中沉痛万分的紧闭着双眼,不停的摇着头:“别问我,我什么都不知道!”

 “不!您知道!您一定知道!如太后说您知道!”

 圣丹解不了沈凝暄身上的毒,这无疑是将独孤萧逸打入了地狱,现在他的母后,便是他唯一的希望,他相信她有苦衷,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凝暄毒发而死!

 他做不到!

 真的做不到!

 只要一想到,自己会跟她天人永隔,他的整颗心就像是被人挖空了一般,血不停涌,痛的简直就快要窒息了!

 “我不知道…”

 齐太后后退一步,独孤萧逸便会进一步,被他问的近乎崩溃,齐太后紧咬着瓣,艰涩‮头摇‬:“我什么都不知道!”

 “母后——”

 星眸之中,泪光兜转,独孤萧逸大喊齐太后一声,竟是噗通一声跪落在齐太后身前。

 在这一刻,跪在齐太后面前的,独孤萧逸不再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帝王,而是一个普普通通,用情至深的男人,紧紧攥住齐太后的裙摆,他凄凄哀哀,沉眸说道:“您告诉孩儿,孩儿该如何救她,煜儿不能没有母亲,孩儿更不能没有她啊!”

 听闻独孤萧逸所言,齐太后咬着瓣的力道更重。

 边上,无论是鬼婆,还是独孤珍儿,亦或是秋若雨,看着独孤萧逸乞求的模样,个个都心酸不已!

 可是,当她们看向齐太后时,却见她即便将瓣咬出了血,却仍旧不肯吐一个字。

 “皇嫂!”

 终是,再也看不下去了,独孤珍儿忍不住开口劝道:“皇兄已逝去,过去的事情,无论如何,都不会有人追究,眼下为了逸也为了您的皇孙,您就救救皇后吧!”

 “我…”

 齐太后抬眸,泪眼朦胧的看着独孤珍儿,却是脸凄然。

 都说‮子母‬连心!

 她岂能不知,沈凝暄对他的儿子,到底有多重要!

 若是可以,她宁愿拿自己的命去换沈凝暄的命,然后他们一家三口团圆幸福!

 但是,她不能啊!

 然,身为人母,她又怎么忍心,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去送死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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