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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章 更新(单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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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夜已深。

 外面起了风。

 唐修衡闭上眼睛,聆听着树枝随风摇曳的声音。

 白他与薇珑过来的时候, 打量过园中情形:地上的积雪不曾清扫, 梅花树上覆着晶莹的雪,红白二相映成趣。

 节的到来, 意味的是冬日已经结束, 然而冬日的美景还在。

 这样的天气,园中的夜一定很美。

 有那么一刻,想唤薇珑一同出去看看, 转念便又担心她受风着凉, 也就作罢。

 他忽略掉窗外的声音, 留心听着室内的动静。知道薇珑回到室内,穿过外间, 径自去净房沐浴。

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,她走出净房, 回寝室之前,与荷风低声言语几句。

 轻缓的脚步声到了门口,他展目望去。

 她将一头长发用银簪绾在脑后, 出浴后的面颊白里透红,双眼似是氤氲着水汽, 眼神透着些许慵懒。

 披着荼白色斗篷, 粉上衣绣着色彩鲜的花朵, 同净面绸缎,脚上是一双粉红色绣花睡鞋。

 她左手端着一个白瓷小碗,右手拎着壶口在冒热气的铜壶。

 荷风跟在她身后, 垂着头将铜盆放在屏风边上,悄然退下。

 “这是唱的哪出?”唐修衡起身下地,几步走到她跟前,接过铜壶。

 “唱的整治你的一出。”薇珑绽放出甜美的笑容,走到窗前,把白瓷小碗放在头的小柜子上,又示意他把铜壶放在榻板上,自己折回去把铜盆端来,安置到尾的小杌子上。

 她除下斗篷,把袖管卷至肘部,“掉上衣,趴在上。”

 “…?”唐修衡费解地看着她。

 “快,说好了的,试试我的方子。”薇珑走到他跟前,挑开他的中衣系带。

 唐修衡笑了笑,敛目凝视她,捧起她的脸,“你穿粉特别好看。”

 “是吗?”薇珑角上扬,“以后经常穿给你看。”她帮他除掉中衣,戳了戳他心口,“快点儿,不想我咬你的话,照我说的办。”

 唐修衡大乐,亲了亲她的,照她的吩咐趴在上,“随你折腾,别累着才好。”

 “不会的。”薇珑问他,“不会冷吧?要好一阵呢。”

 “你把屋子里得太热才是真的。”

 薇珑笑道:“谁叫我家侯爷能赚银子呢,屯了那么多上好的碳。”

 “夸我的功夫又见长了。”

 “是吧?”薇珑转手端起小白瓷碗,一面将里面的半透明黄淋在他背部,一面柔声解释,“用下午好的药末、药草汁熬出来的,用这药推拿可以助眠。这是我让爹爹给我寻来的一个方子——前几让琴书去传话,说了你的情形,但谎称是一个友人长期不能安眠。爹爹认识不少奇人、僧道,辗转几让吴槐送来这个方子。我这是现学现卖,而且没把握,不管有用没用,你可不准生气。”

 唐修衡想了想,“用药浴的法子不也能有同样的功效么?”

 薇珑无奈地道:“方子上提了一句,只说‘药浴亦可,酌量入水’,也不说清楚,我这药就是勉为其难,哪儿知道多少水入多少药啊?”她认真抱怨起来,“一些先人留下来的食谱也是这样敷衍,动辄来一句做法同之,就比方八宝和八宝圆吧,用的食材的分量怎么可能一样?手自然是一看就知道要添减多少,我这种生手怎么可能知道?给我说清楚不行么?”

 唐修衡轻轻地笑起来,“著书立论的人,都是个中高手,在他们眼里,你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。就像《孙子兵法》,全篇不过几千字,外行人初看,是雾里看花,内行人一看,却是一目了然。”

 “就知道你不会向着我说话。兵法与做菜、药方是一回事么?”薇珑将药均匀地给他抹在背部,“合该你让我收拾。”语毕,掐了他一把。

 唐修衡毫无防备,不由身形微微一紧,继而笑出声来,“别动手动脚的,当心我得可哪儿都是药。”

 “今晚就是要对你动手动脚。”薇珑放下碗,掉睡鞋上了,坐到他际,“按错地方的时候,你告诉我一声。”

 “嗯。”唐修衡用手臂代替枕头,侧头看着帐之外,“回头把方子给我看看。”

 “有用的话再给你看。”薇珑到这会儿,反倒真的忐忑起来,“方子上说三五一次,要是没用也罢了,只当我闲得找个事儿做,要是害得你更加睡不着,或是一睡好几可怎么办啊?”

 “怎么可能,好歹都能有点儿作用。”唐修衡是真的无所谓,“睡几不是更好,来这儿就是来安神睡觉的。”

 薇珑莞尔,“你肯这么想最好。”停了停,又建议道,“其实针灸应该也…”

 “不行。”唐修衡即刻反对,“针灸时人要全然放松,我做不到——时时刻刻都在留意银针入的深浅、力道、大夫的手稳不稳,只用在手脚还好一些。”如果沈笑山愿意的话,就能做个针灸高手,他亦是,由此也就分外知道万一出了岔子的后果有多严重。有多少人打心底敬他,就有多少人打心底恨他,这种疑心病他不能没有,这方面而言,他惜命得很。

 “…”薇珑抿了抿,“我有点儿担心那位神医了,他进京之后,别被你气出病来才好。”这不行那不行,她不是大夫都有点儿恼火,有道行的大夫不窝火才怪。

 唐修衡失笑,“有可能。”

 她绵软的手在他背部缓缓游走,手势起初分外轻柔、过于谨慎,是生疏之故。

 在这时,唐修衡不再与她闲谈,完全放松自己,给她最‮实真‬的反应,让她自己摸索门道。她出声询问时,才会出声回答。若是出言指点这指点那,她会沮丧甚至抵触,而又打心底觉得他才是重中之重,要强迫自己做下去,不能半途而废——心里会很不好过。

 已经做了太多,太过辛苦,任谁能明知她的情还给她添

 而这样的时刻,对他而言,分外平静、温馨。

 鼻端萦绕着药的清苦味道、她散发出的馨香。

 药侵入皮肤,在她推拿之下,背部及至周身慢慢有些微的发热。

 她的手势慢慢变得镇定、稔,力道恰到好处,有力而温柔。就算没有药辅助,这本身就是一种让人因着过于舒适生出睡意的方式。

 心绪平和之故,他所思所想,都关乎她。

 成亲之后的点点滴滴,在心头、脑海浮现。

 一幕一幕的她的样子,都是让他‮悦愉‬、疼爱、怜惜的。

 后来,她该是有些体力不支,一双小手的力道变得微弱,于他如同轻抚,却更舒适。

 心里、‮体身‬都无比享受、贪恋这样的感觉,但理智上又不忍她太辛苦。他向后伸出手,拍拍她的腿,“好了。”

 “嗯。”薇珑起身下地,倒了热水到铜盆里,把帕子浸透,给他擦拭背部,“有没有觉得不舒坦?”

 “没有。正相反。”他敛目看着她的身影。

 薇珑透了口气,忙完手边的事,擦干手,把榻板上的东西归置到门边,折回来之后,双手掐了掐他的,“男人有一把细,实在是悦目至极。”

 “小|胚。”唐修衡笑着翻身,展臂把她带到怀里。

 薇珑笑着低呼一声,忙地蹬掉睡鞋、除掉银簪。

 唐修衡扯过锦被,薇珑则翻身熄了灯。

 “想我么?”唐修衡问她。

 “今晚就不想了。”薇珑笑道,“担心你半路睡着,不然早就调|戏你了。”

 唐修衡打心底笑出声来,“嗯,跟我一样,不然一定要好好儿地犒劳你。”

 “免了吧。”薇珑还记着他在车上说过的话,“只动手动脚的,我才不奉陪。”说着话,手绕到了他背部,轻轻拍着,“这次我哄你睡,好不好?”

 “好啊。”唐修衡温柔地吻住她的,“真想就这样与你过完一生。”

 “我才不要。”薇珑撇撇嘴,“我还要生孩子呢。”

 唐修衡绷不住,再度笑开来。

 薇珑也笑起来,语气变得温柔,“多想想开心的事情,好好儿睡一觉。”昨他睡的那一觉,是不能作数的。

 “嗯。过两天陪你到周围转转。”

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,睡意袭来,他沉沉入梦。

 薇珑心里不是很确定,他睡着是因为疲惫太久,还是药起了作用。

 这只是个开端,还需后慢慢观望。

 翌卯时,薇珑醒来,想要起身,睡着的那个却不肯放她,语声慵懒、有些含糊:“清,陪着我。”

 “你这是醒了么?”薇珑问道。

 “…”他不说话,翻身平躺,手却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。

 作者有话要说: 心病这几章总算写过来了,明天开始又可以多更了~

 上章红包稍后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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